《白話易經》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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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話易經》序言

《白話易經》相關

《易經》是中國文化最古老的典籍。歷代正統派的學者,用許多不同的文字讚揚它,大致説來,推崇它為“羣經之首”,致予無上的敬意。相反的,認為僅是古代的一部卜筮之書,近於巫祝的誣詞,卑不足道。只是經過孔子的傳述《周易》以後,又加上歷代許多學者穿鑿附會,才有了後世的盲從和崇敬。甚之,近代以來,還有許多類似輕薄的譏刺。

無可否認的,《易經》原是上古卜筮的學術,但到了商、周之際,經過文王的整理和注述,把它由卜筮的範圍,進入“天人之際”的學術領域,由此《周易》一書,便成為中國人文文化的基礎。自東周以來,再經過孔子的研究和傳述,同時又散為諸子百家學術思想的源泉,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因此,如要研究中國文化,無論是春秋、戰國時期的儒、道、墨和諸子百家,乃至唐、宋以後的儒、佛、道等諸家之學,不從《易經》探研,便有數典忘祖之概了。

《易經》與三《易》

通常我們提到《易經》,就很自然地知道是指《周易》這本書。因為中國文化,自經孔子刪《詩》、《書》,訂《禮》、《樂》以後,冠以《周易》一書,統稱六經。經是天地的大準則,也是人生的大通道。稱《周易》等書為六經,便是説明經過孔子所整理過的這六部書,它是包括中國傳統文化“天人之際”所有學問的大原理、大法則。

自秦、漢以後,研究易學的,對於《易經》一書命名的內涵問題,就有“三易”之説的異同出現了。

第一:屬於秦、漢以後正統儒家學派的理論,根據《易緯乾鑿度》這本書的觀念,認為“易”的內涵,包括三個意義:

(一)簡易。就是簡易、平易的意思。因為天地自然的法則,本來就是那樣簡樸而平易的。

(二)變易。認為天地自然的萬事萬物,以及人事,隨時在交互變化之中,永無休止。但是這種變化的法則,卻有其必然的準則可循,並非亂變。

(三)不易。天地自然的萬事萬物以及人事,雖然隨時隨地都在錯綜複雜,互為因果的變化之中,但所變化者是其現象。而能變化的,卻本自不易,至為簡易。

第二:屬於秦、漢以後儒、道兩家學者通用的觀念,根據《周禮·大卜篇》對於“三易”的涵義,是指上古以來直到周代初期之間的《易經》學術思想,約分為三個系統:(一)《連山易》。(二)《歸藏易》。(三)《周易》。

據説伏羲時代的易學是《連山易》,首先以艮卦開始,象徵“萬物莫不歸藏於其中”。意思是指人類的文化和文明,都以大地為主,萬物皆生於地,終又歸藏於地。

周代人文文化的開始,便以現在留傳的《周易》為寶典,首先從乾、坤兩卦開始,表示天地之間,以及“天人之際”的學問。

但東漢的大儒鄭玄,認為夏代的易學是《連山》,殷代的易學是《歸藏》。當然,周代的易學便是《周易》了。

又另有一説:認為上古的神農氏世系名“連山氏”,又名“列山氏”。所謂“連山”,便是“列山”的音別。黃帝的世系又名“歸藏氏”。

因此兩説,又有異同的問題存在其間。如果認為夏代所宗奉的易學便是《連山易》,殷代所宗奉的易學便是《歸藏易》,到了周代,經過文王的整理,才構成《周易》體系的易學,那麼關於這兩個分岐的意見,也就沒有太大的出入了。

但以考據學者的觀點來看《易緯乾鑿度》和《周禮·大卜篇》這兩種文獻資料,應該都有值得懷疑的地方。歷來考據學家們認為《易緯乾鑿度》等書,純出漢末或魏、晉人的偽作,假託是上古的傳承。這種觀念,並非完全無理,也的確值得研究、考慮。

可是兩漢以後的學者,硬性捨棄《周禮·大卜篇》的觀念而不採信,偏要採用更有問題的《易緯乾鑿度》之説,認為“簡易、變易、不易”為天經地義的易學內涵,這便是後世以儒理説《易》的根據。那是不顧考據,只取所謂“三易”原理的內義,用之説明易學的大要而已。

此外,關於《連山》、《歸藏》、《周易》的三易之説,在漢魏以後道家的學術思想中,便又發生了兩種觀念。

(一)認為《連山》、《歸藏》這兩個系統的易學,早已失傳。

(二)認為漢、魏以後的象、數易學,便是《連山》、《歸藏》的遺留,頗為合理。而且《連山》、《歸藏》易學的精義,確已成為秦、漢以後道家學術思想的主幹。如十二闢卦之説,便是以《歸藏》的坤卦為主。卦氣起中孚説,便是以艮卦的半象為用。

易名的定義

後世有人從《易經》內容所舉例的動物,如龍啊、馬啊、象啊、彖啊、鹿啊等等着眼,並且採用《繫辭傳》所説,我們的老祖宗伏羲開始畫卦時有“遠取諸物”的説明,認為原始的“易”字,便是取其象形飛鳥的觀念。不過,此説並未引起重視。

到了近代,有人認為“易”便是蜥蜴的簡化。蜥蜴這種生物,它的本身顏色隨時隨地變化多端,當它依附在某種物體時,它的顏色,便會變成某種物體的色相相同。《易經》是説明天地間事物的必然變化之理,所以便取蜥蜴作象徵,猶如經書中的龍、象等一樣。但總不能叫它是蜴經,因此便起名為“易”。主張此説的,以日本的學者中最為強調。這等於在第二次大戰前,説“堯”是香爐,“舜”為蠟燭台,“禹”是爬蟲,同樣的都含有輕薄的惡意誣衊,不值得有識者的一笑,不足道也。

那麼,《易經》的“易”字,究竟是什麼意義呢?根據道家易學者的傳統,經東漢魏伯陽着《參同契》所標出,認為“日月之謂易”的定義,最為合理。“易”字,因此更足以證明道家傳統和魏伯陽之説“日月之謂易”的定義之準確性。目前《易經》的學術思想,在西方歐、美各國逐漸加大流行,我們自己對國家民族祖先文化準確的定名和解釋絕對不能跟着人云亦云,含糊混淆,自損文化道統的尊嚴。

《易經》的作者

“易更三聖”,這是秦、漢以後的作者,對於上古形成易學傳統者公認的定説,也是我們現在開始研究易學者必須先得了解的問題。

秦、漢以後,儒家學者的共同認定,開始畫八卦的,是我們的老祖宗伏羲氏;演繹八卦的,當然是周文王;發揚易學精義的,便是孔子。因此説“易更三聖”,就是指畫卦者伏羲,演卦者文王,傳述者孔子。事實上,文王演卦而作“卦辭”,他的獨生子周公又祖述文王的思想,而發揚擴充之,便着了“爻辭”。為什麼三聖之中卻不提到周公呢?據漢儒的解適應症,根據古代宗法的觀念,父子相從,因此三聖之中便不另外提到周公了。關於這個問題,如此結案,是否公允而有理,還是很難認定。#p#分頁標題#e#

開始畫卦的,當然是伏羲,這是毫無疑問的事。經過文王演卦,周公祖述,孔子發揚以後,硬要賴掉周公在文體學術上的功勞,恐怕孔子夢對周公時,於心難安。同時,又輕易地溜掉“更三聖”的這個“更”字,也不應該。古文更字又有曾經的意思,所謂“易更三聖”才,是指易學經過三位聖人學者的整理,才得發揚光大。

由伏羲畫八卦開始,到了商、周之際,再經過文王、周公、孔子三聖的研究和着述,才建立了《周易》學術思想的系統。因此,可知“易更三聖”一語,嚴格的説,應該是對《周易》一書而言。如果説對所有易學系統來説,硬拉下伏羲來湊合三聖,似乎有點牽強。連帶這個問題而來的,便是“文王演易”和重複演繹為六十四卦的問題了。

伏羲畫卦,這是古今公認的事實,由八卦演繹成六十四卦,卻有四種説法:(一)認為六十四卦也是伏羲所排列的。(二)有的認為六十四卦也是文王的演繹。(三)認為由八卦重複排演成六十四卦的是神農氏。(四)認為重複演卦的人是夏禹。主張第一説的,以王弼(輔嗣)等為最有力,主張第二説的是司馬遷等,主張第三説的是鄭玄等,主張第四説的是孫盛等。

要把這四種説法加漢考據確定,實在不容易,而且幾乎是絕不可能的事。至於認定重複卦象的人是周文王,大概是從“文王演易”這個“演”字,不能硬説就是演繹六十四卦的涵義,只能説是對《周易》一書六十四卦排列的次序和方式,以及《周易》書中對卦爻辭的演義而言,這是無可否認的,都是文王的傑作,至於伏羲畫出的卦象,它的原來次序程式究竟是如何排演的,為什麼《連山易》的排列以艮卦為首,《歸藏易》的排列為什麼以坤卦為首等問題,都是值得研究的,王輔嗣的主張,認為重複排演六十四卦者,仍是伏羲的創作,這是最為有理的。

《十翼》的作者及其他

研究易學,都須知道有漢儒鄭玄所提出的《十翼》之説,“翼”,當然是羽翼的意思。《周易》一書的內容,有十種論着,都是輔翼易學,發揚而光大之的主要着作。這便是:①上經的彖辭。②下經的彖辭。③上經的象辭。④下經的象辭。⑤《繫辭上傳》。⑥《繫辭下傳》。⑦《文言》。⑧《説卦傳》。⑨《序卦傳》。⑩《雜卦傳》。這是鄭氏對於《周易》內容所作的分類範圍,凡欲研究易學者,應當先加了解。

至於有關《十翼》的作者問題,大致説來,又有三種異同的見解。

一般的認定,《十翼》都出於孔子的手筆。這是傳統的觀念,完全屬於尊孔的意識所出發。

其次,認為文王作卦辭,當然沒有問題。但是象辭也是周公的着作,並且根據《左傳》中“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説:“吾乃知周公之德”的話,更為有力的佐證。漢末的學者馬融、陸績等,都同意主張此説。

事實上,象辭與彖辭對卦象的論斷,有許多地方,彼此互有出入,實在難以確認同是一人的觀點。複次,除了象辭、彖辭以外,關於《系傳》以及《序卦》、《説卦》等篇,不但它的文詞、思想,處處有先後異同的論調,嚴格説來,絕對不能認為都是孔子的手筆。其中有許多觀念,可能都是孔子以後後人的着作。或者可以説是孔門弟子們的着作,統統歸併於夫子的名下,那也是古代着述中常有的事。

易學的傳承及其他

在中國文化的領域中,自經孔子刪《詩》、《書》,訂《禮》、《樂》之後,由他編着了六經,贊述《周易》以來,關於《周易》易學的傳承,在司馬遷的《史記》,班氏的《漢書》,以及范曄的《後漢書》中,都記載有孔子以下的易學傳承的系統。

但自詔、宋以後,我們所讀的《周易》,關於《十翼》的排列程序,事實上,大多都是根據漢末王弼的排列的。他把乾、坤兩卦的文言,拿來放在本卦下面。同時把《系列》的中間次序,有些地方也照他自己的意思來顛倒安排。等於我們現在讀的《大學》一書,那是經過宋儒的安排,並非原本的《大學》的次序。現在對於研究《周易》來計,這點應當注意及之。

自孔子至戰國末期的易學:孔子授商瞿。商瞿授魯橋庇子庸。子庸授江東口臂子弓(其人是荀卿之子)。子弓授燕周口子家。子家授東武孫虞子乘。子乘授齊田何子莊。此其一。

又,孔子歿,子夏也講易學於河西。但受到孔門同學們的駁斥,認為他對於易學的修養不夠,所以子夏以後的傳承,並夫太準確的資料。唯所世留傳有《子夏易傳》一書,真偽難辯,但確具有古代“易學”思想上的價值。此其二。

西漢的易學:田何授(東武)王同子中、(洛陽)周王孫、(樑)丁寬、(齊)服生,四人皆着《易傳》數篇,但後世已散佚。

其次,自(東武)王同子中一系,再傳(口川)楊何,字元敬。無敬傳京房。房傳樑丘賀。賀傳子臨。臨傳王駿。

丁寬一系,又再傳田王孫。王孫傳施口。口傳張禹,禹傳彭宣。

以上都是著名專長易學學者的傳承。至於陰陽、納甲、卦氣等易學,自田何到丁寬之後,又另有一系。

主陰陽、卦氣之説的,由王孫孟喜。喜再傳焦贛,字延壽。着有《易林》一書,迥然打破《周易》的蹊徑。又另一京房,承傳焦延壽的易學,着有《京房易傳》一書,開啟象數易學的陰陽“納甲”之門。

東漢與後漢的易學:西漢的易學,到了東漢時期,其間的傳承似乎已經散失不備。因此象數之學與易理的分途,也便由此而形成了。後漢的易學,傳承的系統更不分明。此時的著名易學大家,便有馬融、鄭玄、荀爽、劉表、虞翻、陸績以及魏末的王弼等人。

其中以荀爽的易學,曾經有後人採集當時的九家易學合成一編的論友誼賽,故在後世研究易學中,經常有提到“九家易”或“荀九家”的名詞,就是對此而言。

鄭玄的易學,開始是學京房的象數。後來才舍離京學,專學費直之説,以孔子《易傳》來解説易學。

漢末的易學,大概都跟着荀爽、虞翻的腳跟而轉,愈來愈加沒落,因此才有青年才俊的王弼的起來別走一途,專從老、莊玄學的思想而説《易》了。最為遺憾的,後世的易學,大體上又一直跟着王輔嗣的腳跟在轉,不能上窮碧落,下極黃泉,直迭羲皇之室。

兩派十宗及其他

由秦、漢以後直到現在,大致綜合易學發展的系統,我過去曾臚列它為兩派六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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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兩派:(一)即是以象數為主的漢易,經唐、宋以後,其間貫通今古的大家,應當以宋代邵康節的易學為其翹楚。又別稱為道家易學系統的,這便是道家易學的一派。(二)宋儒崛起,間接受到王輔嗣等《易》注的影響,專主以儒理來説《易》的,這便是儒家易學的一派。所謂六宗:(一)占卜。(二)災祥。(三)讖緯。(四)老莊。(五)儒理。(六)史事。“占卜”、“災祥”、“讖緯”等三宗易學,其實都是不脱象數的範圍。以“老莊”來説《易》的,開始於魏以後的道教,套用東漢魏伯陽着《參同契》的觀念,彼此挹注,雜相運用《易》與“老莊”的道理。“儒理”説《易》,大盛於南北宋時期,如司馬光的《潛虛》,周敦頤的《太極圖説》,程頤的《易傳》,以至於朱熹的《易本義》等,大抵都屬於這一範圍。史事一系,也由宋儒開始,如楊萬里的易學,便偏重於這一觀點。

事實上我以前所提出的六宗之説,還不能盡概兩千餘年易學關連的內容。如果加上由象數易學的發展,包括術前的雜易等,應該可歸納為十宗,除了以上所説的六宗以外,另有四宗,便是:(七)醫藥。(八)丹道。(九)堪輿。(十)星相。

至於明末清初,佛教中的大師,如益和沿所着的《周易禪解》、道盛和尚的《金剛大易衍義》等,都從唐末曹洞宗的爻象思想所開發,雖別有會心之處,但究竟不能列入易學的正宗。但上述四宗所涉及的易學,都以象數為主,比較偏向於固有的科學性質,素來不為尋章摘句,循行數墨的學者所能接受,因此在過去的學術專制時代中便被打入江湖術士的方伎之流,無法有所增益與發明,頗為可惜。

事實上,《易經》學術思想的根源,如果離開象數,只是偏重儒理,對於中國文化來説,未免是很大的損失。古人所謂“象外無詞”,也便是這個意思。如果潛心研究象數的易學,配合科學思想的方法,相信必有更新的發現,很可能會替中國文化的前途,開發更大的光芒。古人雖然也有這種企圖,但始終不敢脱離前人的窠臼。例如焦延壽的《易林》,京房的《易傳》,南宋以後邵康節的《皇極經世》,以及假託邵康節所着的《河洛理數》,明代術數家們所着的《太乙數統宗》等易書,雖然對於易數易學別有心得,完全不採用《周易》的原意,大膽地創造卦爻辭例,便仍困於災祥休咎的觀念,演唱會作人事吉凶的判斷,並未擴充到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串通萬物之情的境界。

清代的儒者,研究易學的風氣頗盛,如王船山、惠棟、江永、焦循等,都有專着,唯仍多依違於漢,宋儒易的範圍,為清代的經學生色不少,如近人杭辛齋、沿秉和頗得數的效用,亦自成家。

易學的精神

唐、宋以後的易學研究,應該説又建立了另一“三易”之説。這個新的“三易”觀念,也是説明秦、漢以後以至現代的易學內涵“理、象、數”的三個要點。如果用現代的觀念來説,“理”便是類似於哲學思想的範圍,它是探討宇宙人生形上、形下的能變、所變與不變之原理。“象”是從現實世界萬有現象中尋求其變化的原則。“數”是由現象界中形下的數理,演繹推詳它的變化過程,由引而知人事與萬物的前因與後果。反之,也可由數理的歸納方法,瞭解形而上的原始之本能。

再來綜合這三種內涵的意義,便可知“《易》理”之學,是屬於哲學性的。“象”、“數”之學,是屬於科學性的。總而言之,完整的易學,它必須要由“象”、“數”科學的基礎而到達哲學的最高境界。它並非屬於純粹的思想哲學,只憑心、意識的思惟觀念,便來類比推斷一切事物的。

宇宙萬象,變化莫測。人生際遇,動止紛紜。綜羅易學“理、象、數”的明辯。《禮記·五經解》中,提到易學的宗旨,便説:“潔靜精微,《易》之教也。”所謂“潔靜”的內涵,同時具有科學性周密明辯的作用。但在明辯理性之間,倘使不從沉潛靜定的涵養而進入易學的境界,稍一走向偏鋒,便會流入歧途,自落魔障。故《經解》中,又説到易學的偏失,很可能會“使人也賊”。

從“理、象、數”的精華來看易學,由乾、坤兩卦開始,錯綜重疊,旁通漫衍,初從八卦而演變為六十四卦。循此再加演繹,層層推廣,便多至無數,大至無窮,盡“精微”之至。

如果歸納卦爻內在的交互作用,便可瞭解六十四卦的內容,只有專長、坤、復、睽、家人、歸妹、漸、姤、、解、蹇、頤、大過、未濟、既濟等十六卦象,在六十四卦的內在交互中這十六卦象,每卦都出現四次。

再由此十六卦而求其內在交互的作用,便只有乾、坤、既、濟、未濟四卦,每卦各出現十六次。

復由此類推,就可了知在此天地之間,除了乾、坤、坎、離代表陰陽的無本功能以外,凡宇宙以外的特理或人事,無論如何千變萬化,它的吉凶觀念價值的構成,唯有“既濟、未濟”兩個對待的現象而已。

由此而精思入神,便可瞭解一晝未分以前,陰陽未動之初的至善真如之境界,可以完全體認大《易》“潔靜精微”的精神,就能把握到自得其圜的妙用了。

本書譯事的經過

本書的完成,説來非常慚愧。遠在三年前,有一天,程滄波先生對我説:商務印書館要翻譯《周易》為白話,這個工作,原來是由劉伯閔先生擔任。劉先生承諾以後,忽然作古,所以王雲五先生與程先生談起,想叫我來擔任這個工作,我與伯閔先生也認識,當時聽了,便衝口而出擔承了此事。在我的想法,如果沒有別的打擾,每天翻譯一卦,至多半年可以完成。誰知開始着手翻譯時,才發現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例如:

一、譯本的原文是《周易》,必須要儘量與原文原意不離譜,不可以隨便説自己的易學見解,也不能獨取某一家的易學見解為準。

二、上古的文字,一個字或兩三個字便可代表一句話或幾句話的語意。如果已經瞭解了古文的內涵,《周易》原文的本身,本來就是白話,用不着更加語譯。現在既要用現代語來譯出,既不能離經一字,又必須要加上解釋字義,考證原意等工作。有時原文只用一個字,便我們需要用好多字來表達它,而且還不能作到盡善盡美。因此便要在“白話”以外,再加“講解”,才能瞭解。#p#分頁標題#e#

三、歷代學者對於五經的着述和研究,包括“四庫”以後的着述,如《皇清經解》、《續皇清經解》等書以外,要算有關《易經》的着述為最多。而且各家都別有會心,甚至,互相矛盾的也不少。

我們當然也不能忽略這些資料而不顧。究竟如何取裁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我當時的立意,是以漢易為原則,儘量避開宋易的解釋。因為易學的內涵,雖然以“理、象、數”為主,如果真能懂得了注重“象、數”的漢易,其理自然便在其中了,“象外無詞”,原是研究易學的篤論。

有了這些問題橫梗在前,所以開始翻譯乾、坤兩卦時,便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其餘每一個卦,原意計劃用一個星期把它翻譯出來,結果還是不能如願以償。

在這一段時間,除了手邊原有收藏有關《易經》的書籍以外,還得王新衡先生的幫助,送我一套文海出版社《國學集要》第十種中有關《易經》這一全部的書籍。盛意可感,至今還欠上這筆情債。

跟着我的俗事和課務,紛至沓來,實在無法閒坐小窗翻《周易》了。所以一拖再拖,翻到觀卦時,便擱筆遲延,一直沒有繼續工作。中間曾經寫信向王岫老商量,希望另請高明完成此事,結果岫老又堅持不便改約。

去年春天,徐芹庭來看我,談到《易經》譯稿的事,他看我忙的可憐,便願意替我完成其事,我當時也想叫他試試看。因為芹庭剛進師大的那一年,便認識我除了欣賞他誠樸的氣質以外,還有很多難能可貴的善行,不是一般人能作到的。他是一個孝子,每個星期都要趕回苗栗鄉下,赤腳耘田,幫助父母去種地。所以我就叫他先從“來注《易經》”入手,希望他對《易經》下番工夫,結果他的碩士論文照着這個目的來完成。博士論文則研究漢易,他目前偏重“來易”和漢易,從我研究“象、數”方面的朱文光博士,又遠在國外,不能和他互相切磋。

半年以後,芹庭送來全部譯稿,他從噬嗑卦以後,一氣呵成的成績。我看過以後,便對他説:“很可惜你仍未脱離‘來易’及漢易的範圍。”但是,有了這樣的成就的確很不容易。

這樣一擱又是一年。到了年底,程滄波先生又催我交卷。我也覺得實在説不過去了,再去信和岫老商量,希望能採用芹庭的譯稿,而且由芹庭負起這本書的着作責任。結果得到岫老的勉強同意,但説必須註明是我和芹庭的合着。因此才有本書的問世。

但我仍以至誠向商務印書館和王雲五先生以及讀者致無限的歉意,才力和精力有限,未能達成想像中的任務。希望將來能夠好好地完成一部《易經》的研究,貢獻給大家以作補償。這是否能成為既濟卦或未濟卦的祝詞,便很難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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