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圖講座 第06講 宋代的易圖:從《道藏·周易圖》中的兩幅圖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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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講 宋代的易圖

——從《道藏·周易圖》中的兩幅圖説起

明英宗十年(1445年)結集而成的《正統道藏》中有《周易圖》一書。是書約成於南宋末期,所集之圖大部分是楊甲《六經圖》易經圖(名《大易象數鈎深圖》)和鄭東卿《周易疑難圖解》之圖。其中,陳摶的《帝出震圖》和範諤昌的《四象生八卦圖》,卻是兩幅早出於北宋年間而不為人們有所注視之圖。

一般講“河圖洛書”、“先天圖”和“太極圖”這三大易圖的傳承,都要提到陳摶(字圖南,號希夷先生)和範鄂昌。我們先把這兩幅圖展現出來,或許會對弄清三大易圖的來龍去脈有所幫助。

一 陳摶的《帝出震圖》(見下圖)

易圖講座 第06講 宋代的易圖:從《道藏·周易圖》中的兩幅圖説起

圖説:希夷曰:“正位稱方,故震東、離南、兑西、坎北。四維言位,故艮東北、巽東南、乾西北、坤西南。坤獨稱地者,蓋八方皆統於地也。兑言‘正秋’亦不言方位者,舉正秋則四方之主時為四正,類可見矣。離稱‘相見’,以萬物皆見於此也。兑稱‘説言’者,以正秋非萬物所説之時,惟以兑體為澤者,物之所説而不取其時焉。艮稱‘成言’者,以艮之體終止萬物,無生成之義,今以生成初言者,以艮連於寅也,故特言之。坤加‘致’字者,以其致用於乾也。觸類皆然。”

我們從此圖與説中可知,圖是本《説卦》而出,説是為解《説卦》而言。《宋史·隱逸傳》説陳摶“好《易》,手不釋卷”,這一圖及説正是他本《易傳·説卦》“手不釋卷”的心得。所謂“心得”,自然有他自己的體會,圖中加一“帝”字並有五空心圓點,注曰“主造化之尊稱,即天五也”,正是本於《尚書·洪範》“次五曰建用皇極”之義而出。

值得注意的是,陳摶在這裏只是以圖與説解釋《説卦》的有關文字,並沒有相對於“先天八卦圖”而稱此圖為“後天八卦圖”。又其作圖元素有空心圓點,則與後來劉牧《易數鈎隱圖》的作圖元素相同(如果將此圖的八卦標以“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為肩,六八為足”的黑白圓點,即得《易數鈎隱圖》中的《河圖第四十九》圖)。

此圖即為南宋鄭樵《通志》“記有”的“陳希夷易圖”。是我們所見唯一出於陳摶的易圖。後人因陳摶以五個空心圓點為奇數“天五”,以實心圓點為偶數二、四、六、八、十,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既有圖中標以“天五”之易圖,再全出“九宮數”之圖,亦是“順理成章”的事。至於稱之為“河圖”,或稱之為“洛書”,則又是稱者的個人體會而已。劉牧稱之為“河圖”,自有他自己的“道理”。然而,“建用皇極”出於《洪範》,而相傳《洪範》又是箕子敍“天乃錫禹洪範九疇”,漢時又有人説“洛書者,禹治水時,神龜負文而列於背,有數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這大概又是稱之為“洛書”的“道理”所在。無論他們的“道理”如何,我們由此倒可以得知:陳摶此圖正是後來“河圖”或“洛書”之源。也正因為有如此名份之爭,恰説明陳摶沒有傳出什麼“河圖”與“洛書”。

二 範諤昌的《四象生八卦圖》(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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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説:範氏諤昌曰:“四象者,以形言之則水、火、木、金;以數言之則老陽、老陰、少陽、少陰,九、六、七、八。惟土無形,四象各以中央土配之,則是為辰、戌、醜、未之成數也。水數六,故以三畫成坎,餘三畫布於亥上為乾;金數九,除三畫成兑,餘六畫布於未上為坤;火數七,除三畫成離,餘四畫布於巳上為巽;木數八,除三畫成震,餘五畫布於寅上為艮。此四象生八卦也。”

漢時既有“分土王四季”之説。從圖中看到,在四正方各畫有五個空心圓點。生數一加五為成數六居北方;生數二加五為成數七居南方;生數三加五為成數八居東方;生數四加五為成數九居西方。這就是所謂的“四象”之數。《易數鈎隱圖》之“河圖四象第五十一”圖,正是以此四數的黑白圓點構成之圖。

範氏説“四象生八卦”,四正卦坎、離、震、兑各是“三畫”,四象數六、七、八、九所餘之三、四、五、六,正是乾、巽、艮、坤四維卦的卦畫數。《易數鈎隱圖》之“河圖八卦第五十二”圖,正是以乾三、坎三、艮五、震三、巽四、離三、坤六、兑三之黑白圓點構成之圖。可見,《易數鈎隱圖》的“四象生八卦”説是來自範諤昌。(見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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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圖》中所列範諤昌之《四象生八卦圖》,正是鄭樵《通志》“記有”的“易源流圖”。也是宋末元初雷思齊於《易圖通變》中所言“範諤昌所著《大易源流》”中的“龍馬負圖出河,羲皇窮天人之際,重定五行生成之數,定地上八卦之體”的“河圖”。“天一正北,地二正南,天三正東,地四正西,天五正中。地六配子,天七配午,地八配卯,天九配酉,地十配中寄於未”,從雷氏所述範氏説中可知,範鄂昌所謂的“河圖”是五十五數,又不同於以九宮數所成四十五數之“河圖”。從《四象生八卦圖》中看到,四正方僅是六、七、八、九之“四象數”,而以九宮數所成之“河圖”,其四正方為一、九、三、七之數。由此可見,時至範鄂昌仍沒有以九宮數為“龍馬負圖出河”之“河圖”。到了劉牧著《易數鈎隱圖》時,雖以九宮數為“河圖”,然仍以四正方布以六、七、八、九數為“河圖”之“四象數”。這就説明,劉牧的“河圖”與“洛書”並非完全傳自範鄂昌,而是有其自己的“發明創造”。

北宋末邵伯温説种放傳陳摶“象學”給許堅,許堅又傳範鄂昌,之後是“由此一枝傳於南方也”(見《易學辨惑》)。則知是南方三衢劉牧得範氏“象學”之傳。南宋的朱震於《漢上易傳卦圖》中説,四十五數的“河圖”是由陳摶傳下來的,經种放、李溉、許堅、範鄂昌,四傳而至劉牧。從以上二圖的分析中可知,謂三衢劉牧得陳摶“象學”之傳似可,謂其得陳摶的“河圖”之傳則不可。

思考題:

1北宋,有“彭城劉牧”、“字長民”、“太常博士”與“三衢劉牧”、“字先之”、“兗州觀察推官”之説。是一人還是二人?

2四十五數的“河圖”是傳自陳摶嗎?

3一些學者在敍述中國哲學史和宋明理學史時,直接引用朱震之説,而謂“河圖”、“洛書”、“陰陽魚太極圖”、“先天”等圖皆來自陳摶。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有什麼學術上的策略可以解決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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