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少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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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人世間而言,再沒有比佛更好性情的了,佛的最顯著特點是修養好和脾氣好。迎佛迎到家,你要我來我招之即來,送佛送到西,你讓我走我飄然而去,充分顯示了好聚好散的心態。佛説,菩提本非樹,明鏡也無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最初是東漢明帝的時候,明帝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夢見了金色的神人在宮裏面飛來飛去,他們像金色的鳥兒飛來飛去,這一晚明帝的夢通體透明。第二天上朝,明帝就把這些説給臣子們聽,大家有點不知所云,一個名叫郭毅的大臣立出來説,這金色的神人應該就是西方的佛。

  這一天早朝最大的議程就是決定了派人前往印度尋求佛法。跟隨漢朝大使從印度回來的是攝摩騰和竺法蘭,還有一大批佛經佛像。印度僧人和佛經佛像是由白馬馱來的,白馬千里迢迢從一個古老國度把佛教帶到了中國,佛教在另一片古老的土地生根發芽。

  漢明帝於洛陽西雍門外建白馬寺供二人譯經。白馬寺是中國有史以來的第一座佛寺。唐朝詩僧靈澈的句子“經來白馬寺,僧到赤烏年”上一句説的是佛教初來乍到白馬寺,下一句説的是佛教到三國年間在南方發揚光大。

  在白馬寺敲着木魚的攝摩騰、竺法蘭地抬起頭來,悠然望見東南方有高山聳峙,煙雲出於其間,於是奏請明帝,派人陪同他們去那裏另尋清靜之地再造僧剎。高僧一行有緣踏上了嵩嶽福地。

  太室山南麓有一狹長的山間谷地,林壑生涼,流泉成響。東面有兩峯並立,其間空闕如門,當地人謂之嵩門。每逢中秋,山民們於暮色之中,焚香靜坐,以待月出。須臾,一輪明月從嵩門間冉冉升起,銀光瀉於空谷,萬籟凝於石崖。此景謂“嵩門待月”,乃嵩嶽第一勝境。

  二位高僧佛心為之所動,決定在這裏“面南嶺,建經台;倚北阜,築講堂;傍危峯,搭方丈;臨浚流,立僧房”。寺成於東漢永平十四年,即公元71年,漢明帝敕名“東都大法王寺”,晚了白馬寺三年,這也是中國第二座佛教寺院。

  攝摩騰、竺法蘭於這座中土寶剎“對千年之喬木,納萬代之芬芳”,神思靜慮,譯經佈道。繼永平十一年他們在白馬寺完成中國第一部漢譯佛經《四十二章經》後,又於嵩山大法王陸續譯出幾種小乘佛教的早期經典。漢明帝篤信佛教。大法王寺建成後,由於嵩山地處京畿,往來方便,明帝及隨從官員多次親臨道場,聽經拜佛。明帝還下令,新任命的官員,不論職位高低,都必須到大法王寺聽經學法後方可上任。

  佛教猶如一粒從西方飄來的種子,首先在嵩洛之間紮下了根。

  東漢末年,大乘佛教傳入嵩洛。“乘”是乘載,小乘佛教説的是自我解脱,崇拜的是羅漢,大乘佛教講的是普渡眾生,崇拜的是菩薩。除了目的有差異,修行的方式上,大乘也比較簡便。隨着大乘佛經傳入,佛教的影響開始波及民間。三國時期,嵩洛間出了中國佛教史上第一個正式受戒出家的漢族僧人,他就是朱士行。

  出生於嵩山南麓潁川的朱士行,在嵩洛出家之後,以弘傳佛教大法為己任,專心於佛教理論的研究。當時風行的大乘經典尚質簡約,很多觀點實際上沒有講清楚。他因此“誓志捐身,遠求大本”,於魏甘露五年從嵩洛出發,開始他的西行壯舉。

  在於闐,朱士行抄取了九十品《般若經》梵文本,於西晉太康三年遣弟子弗如檀等十人護送經卷回洛陽。十年之後,由精通梵漢兩語的天竺僧人竺叔蘭和學識淵博的西域僧人無羅叉兩人譯出,稱《放光般若經》,共二十卷。

  當《放光般若經》在漢地大為風行之時,朱士行仍在於闐,最後以八十歲高齡為求法而客死他鄉。《樑高僧傳》説他死時有異相,火化後,“薪盡火滅,屍猶能全”,後唸誦咒語,骨架才散碎,其弟子們聚骨造塔以供養。北魏太和二十年,即公元496年,少室山北麓五乳峯下寂靜的山林中矗立起一座寺院,這便是日後聲名顯赫的少林寺。少林寺是北魏孝文帝元宏為安頓印度僧人跋陀落跡傳教而興建的。但少林寺的名揚天下,卻緣於另一位印度高僧菩提達摩。

  少林寺落成三十多年後,即北魏孝昌三年,菩提達摩不辭艱辛,從南天竺國渡海來到東土,開始了禪宗在中華大地上的傳播。

  人們説起禪宗時,往往會用一派“本地風光”來表達對禪宗的印象。佛教的文化淵源在印度,而禪宗是獨具中國特色的佛教宗派,它的文化淵源在嵩山,在被譽為“禪宗祖庭”的少林寺。

  達摩首先到了金陵,一月之後來到永寧寺,只見那九級浮屠“金盤炫日,光照雲表;寶鐸含風,響出天外;歌詠贊歎,實是神功”,自稱活了一百五十歲,周遊列國,沒有見過如永寧寺這般精美的寺院,真是極盡佛的境界。於是,達摩口唱南無,合掌讚美不停,已經將心許與嵩洛。

  離開永寧寺,達摩來到幾十裏外的嵩山少林寺,落跡於此,終日面壁。面壁似乎是一種追根窮源思來想去,也似乎是一種無言召喚和漫長等待。

  這時候嵩山有位名叫神光的僧人,聽説達摩大師住在少林寺,於是前往拜謁。

  達摩面壁端坐,不置可否。神光沒有氣餒。他暗自思忖:“古人求道,無不歷盡艱難險阻,忍常人所不能忍。古人尚且如此,我有何德何能?當自勉勵!”時置寒冬臘月,紛紛揚揚飄起漫天大雪。夜幕降臨,神光仍在寺外站立不動,天明積雪已沒過他的雙膝。達摩這時才開口問道:“你久立雪中,所求何事?”神光淚流滿面説道:“只願和尚慈悲,為我傳道。”達摩擔心神光只是一時衝動,難以持久,略有遲疑。神光明白達摩心思,就取利刃自斷左臂,置於達摩面前。達摩於是就留他在自己的身邊,併為他取名慧可。少林寺內的立雪亭,便是為紀念慧可斷臂求法的事蹟而建。

  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經》授予慧可,慧可就是日後禪宗在東土的第二代祖師,自此,禪宗在中國有了傳法世系。

  禪宗在其誕生地印度也沒有成宗,卻在傳入嵩洛後,成為中國佛教延綿不斷的主流宗派。禪宗流傳久遠的重要原因之一是其教義和修行方法的簡易性。教內傳法的過程中難免會產生教條化、形式化的弊端,只重考據文字而不重把握精神,會喪失教義的靈魂。針對這種偏頗的傾向,禪宗提出了“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宗旨。所謂“教外別傳”,是指在教典以外別有一種教義的傳授方法。禪宗的簡易性,便體現在“見性成佛”的主張上。 #p#分頁標題#e#

  禪是“靜慮”,佛教稱安靜地深思為禪定。達摩提出一種新的禪定方法,否定了印度佛教那一套修行的階梯層次和累世修行,主張人人都具有佛性也就是“本性”,人人都先天地具有成佛的智慧也就是“菩提”,人人都能夠通過覺悟佛性而成為佛,儘管何時豁然大悟難以料定。眾生之所以未能成佛,是因為對自身的本性沒有覺悟。一旦“撥開迷霧見青天”,明心見性,自性就是佛,把佛變為舉目常見的平常人。

  禪宗傳到唐代,六祖惠能提出頓悟的主張,連坐禪也免了,認為頓悟並不要求離開現實生活,“舉足下足,長在道場,是心是情,同歸性海”,“提水斫柴無非妙道”,在日常勞動生活中都可以頓悟成佛。少林功夫便起源於僧人的日常生活。相傳跋陀的弟子慧光十二歲時,能在井欄上反踢毽子五百下。在井欄上踢毽子是很危險的,功夫不到家就可能跌落井中。少林功夫的許多招式都是僧人們受日常勞作,如挑水、掃地、打柴、燒火動作的啟發加工提煉而成的。最高深的功夫其實也是最普通的功夫。

  被譽為少林功夫之源的《易筋經》,記載的就是一種疏通人體經脈從而強筋壯骨的功夫。菩提達摩採用壁觀的方法參禪,長期靜坐,睏倦是難免的,要時常起來活動筋骨。相傳達摩走後,少林僧人在洞中發現了一個鐵盒,盒上沒有鎖,卻打不開。聰明的僧人用火一烤,鐵盒便開了,原來鐵盒被蠟封住,以防水汽侵蝕。鐵盒中有兩部書,一本是《易筋經》,另一本叫《洗髓經》,都是用梵文寫的。

  當時,少林寺裏真正懂梵文的只有二祖慧可。慧可把《易筋經》留在少林,自己拿着《洗髓經》去雲遊天下。

  寺中也有一些對梵文一知半解的僧人,你翻他譯,依法修煉,以致後來少林功夫多如牛毛。後來,有位僧人帶着《易筋經》去峨眉山,見到了天竺僧人般剌密諦。在般剌密諦的幫助下,《易筋經》才有了中文版。慧可雲遊歸來,帶回了他自己翻譯的《洗髓經》。大家兩相比較,才發現《易筋經》和《洗髓經》原來是一體的。自《易筋經》問世,少林僧人坐禪與習武已是密不可分了。

  唐初,少林寺已擁有一支勇猛善戰的僧兵隊伍。武德年間,少林寺僧因助唐王李世民平定王世充,李唐立國後,特許少林寺演練僧兵,可自立營盤,不戒酒肉,俗稱“五犖和尚”。以後各朝代相沿成習。元朝初年,少林寺方丈富裕曾被武功蓋世的元世祖忽必烈封為晉國公。

  嵩嶽山林天生與佛有緣。隋文帝開皇20年,即公元600年,一代高僧玄奘於嵩山北麓緱氏鎮陳河村悄然出生。隋唐時期,中國佛教宗派紛紛創立,標新立異。玄奘遍學佛教傳入中國的各家經論,發現了諸家之間的意見。這種分歧爭論“凡數百年,率土懷疑,莫有匠決”,玄奘要來決斷。他選擇的也是朱士行西行求法的道路,想到印度求取《瑜伽師地論》來統一諸家異説。玄奘長途跋涉歷盡艱辛,終於到達印度的佛學中心摩揭陀國王舍城的那爛陀寺,從主持人戒賢學習五年,成為精通五十部經論的十大德之一。唐貞觀十九年,即公元645年,玄奘回到長安,夾道相迎者數十萬,爭相目睹唐僧風采。此後,玄奘歷時十九年,共翻譯佛經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一卷。並完成地理學鉅著《大唐西域記》。

  因為玄奘,一些人想起了忽遠忽近的暮鼓晨鐘。他們和玄奘擦肩而過,又回頭凝望。他們看到了唐朝飄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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